懂懂日记：继续说酒局之事，随笔~

书接上回。

继续说酒局之事。

从年前到现在，骑友小聚了六七个回合，因为不断有骑友凯旋，不断有骑友出征，迎来送往，大栗子一直都想找我单独谈谈，我故意躲着。

因为，我知道她找我谈什么？

找我，合伙卖酒。

上次聚餐之前，我对她的定位是年入百万，资产千万+，看她的小会所就行了，谈笑有鸿儒，往来无白丁，疫情都封不到的地方，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。

上次聚餐，她喝多了，当场控诉老公一家。

我才知道，他们竟然租房住。

原来是驴屎蛋子。

外面光鲜。

过去，我对她资产的评估，主要是三方面。

一是代理的品牌。

二是成交的客户。

三是雇佣的副总。

单说副总，最早，是一个黄姓老头，每天西装革履，头发梳的一丝不苟，金边眼镜，若说他是市长，都有人信，就那感觉。

他退休级别也不低，只是没干过重要位置，没当过一把手。

子承父业，祖上就是干这个的。

非常的儒雅。

在大栗子这边工资非常低，一个月两三千块钱，那为什么还干？

大栗子给着过去同等甚至更高的待遇。

A，专车+司机，A6。

B，签单权，想宴请谁，楼上随意。

等于，他没退休。

黄姓老头主要负责跑下面几个乡镇，本地的酒水行怎么卖酒？靠散客就完了，主要是集团客户，集团客户是靠采购？

不是。

是硬派。

你，今年要用我多少酒。

行不行的，我直接给拉去。

钱，不用着急。

年底给。

都这么搞……

退休干部再上岗，在山东非常普遍，尤其是大厂，这是标配，一是感恩过去对自己的照顾，二是用来协调一些资源，工资普遍不高，他们是享受的继续发光发热和被人尊敬，之前我给大作家当司机，在山东这些的企业采风，负责接待的副总，多是这一类。

但是，越来越不好用了。

一是，操作越来越规范，越来越透明，越市场化。

二是，都在避嫌，人人都可以举报的时代，无论是在职的还是退休的，都怕被盯上。

咱不知道大栗子怎么勾搭上的老黄，使老黄能鞍前马后，庙有点小，佛有点大，不是那么般配，好在，老黄乐在其中，老黄是个孤寡老人，老婆与闺女在英国，女婿是巴基斯坦的，曾经在中国留学，说一口流利的汉语。

老黄还喜欢做饭，我跟他熟悉，也是因为做饭，当时属于酒水销售淡季，大栗子经常跟着我们一起骑车，骑完车，她喊大家去她店里吃，不是什么大鱼大肉，就是最简单的大锅菜，豆腐白菜五花肉，然后每人带个菜过去，我就是那段时间知道的本地熟食领域的一些八卦，我总问大家，哪里的烧鸡好吃，我去给大家买个烧鸡吃，他们就推荐，媳妇跟人家跑了那家，最好吃……

没想到，成了广告噱头，现在日均利润1万元了。

咱生意不行，看来就是因为媳妇没跑。

不行，回家，打跑。

大栗子那边，厨师要炒楼上的精致菜，老黄就帮我们做大锅菜，然后跟我们一起吃，跟我们一起吃饭，他可以坐到主宾的位置上，也能喝点小酒，业余圈子里，大家退休不退衔，你退休前最后一次头衔是什么，就是什么，伴随一生，例如我们球友里有个宣传部副部长，退休前的职位，打比赛的时候，会安排他给大家颁奖，下面有请X部长给获奖选手颁发……

在酒桌上，总会聊一些荤段子，就问老黄小鸡还行不？

他说，自己天天晨勃。

然后，哈哈大笑。

私下里，大栗子跟我讲过，对老黄的唯一担心，就是他总盯着店里的几个姑娘，直接提醒吧，不好意思，不提醒吧，又生怕真闹出点什么来。

后来的后来，老黄就不干了，说是去化工园区了，给宁波人在那边当职业经理人，主要是做地炼，看《天网》、《今日说法》，只要是与私卖油品有关的案子，基本都与山东有关，因为山东是全国范围内，唯一允许地炼的省份。

PM2.5这个概念最火的时候，当时有浙江人在球馆打球，他们就是做化工厂投资的，给我们这些球友科普过，地炼才是……

我觉得，老黄不像山东人，更像上海男人，活的很精致，穿衣有品，生活有品，做菜也很有研究，说话也一套一套的，写一手好字，但是呢？他骨子里又有很山东的一面，例如跟保安起了冲突，他想到的是找小哥暴打对方一顿。

还有，就是总是色眯眯的。

一个很立体的人物形象。

能上能下。

还有一点，就是他骨子里最山东的地方，他对老板绝对忠诚，大栗子喜欢吃兔子头，看老黄转桌子，每转一圈总会把兔子头转到大栗子面前。

这是山东人的共性。

永远舔。

老黄走后，大栗子又找来一位类似的副总，冰心大姐，为什么叫她冰心大姐呢？因为她这个人就跟冰心一样暖，各类协会的副会长，学历高，为人好，见识多，她驻过北京、上海，这么说吧，若是本地人不认识她，只能说明混的太差。

大栗子为什么有这个本事？

因为，开会所，总会有意无意参加各类饭局。

久而久之，就认识了。

对于冰心大姐到大栗子这边来上班，我是看不懂的。

什么感觉呢？

一个乖乖女，985毕业后，嫁给了初中就辍学的混混。

完全不匹配。

咱也不知道为什么……

冰心姐姐做业务非常牛，尤其是每年品牌商搞客户答谢会，其规模真跟婚宴似的，冰心姐姐给谁打电话，谁不给面子？

给我打电话，我都跑的跟兔子似的。

很是尊重。

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？

就是，哪怕她卖给咱一堆垃圾，基于咱对她人品的认可，咱也会照单全收，也不影响对她这个人的评价。

退休人里，有两类。

一类，台上时很苛刻，张牙舞爪，退休后，谁见了都觉得是臭狗屎，很是郁闷，落差非常大。

一类，台上时很有爱，很宽松，擅长换位思考，替群众办事，这种人退休后，依然是谈笑有鸿儒。

冰心姐姐就是第二类。

大部分人都是第一类。

她第一次喊我去参加酒水品牌的答谢会时，我旁观了一个细节，她罗列了一个名单，给送过请帖的，结果有个没有来，跟她关系非常好的一位企业家，她因为这个事，难过了一上午。

还特意把给对方的礼品给拿出来了，要单独去给送。

她理解的是，请谁来，是给谁送礼。

因为，品牌方会每人送两瓶价值千元的酒，还会大吃大喝一顿。

当然，也会要求大家在现场下单。

这个她不强求。

成年人的世界里，没有规劝，甚至提都不能提，哪怕别人走错了路，咱也不能说，只要不问咱借钱，该是好朋友还是好朋友，何况当年她对我有提携之恩。

但是，从她开始在大栗子那边上班。

我对她的印象分就下调了。

过去，当恩人，恩师。

从那，当个重要朋友。

她不喝酒，能把酒水卖的如此之好，实在难得。

核心是，她真的有面子。

昨晚，我特别想写写她，因为，席间有人提到了她，问她不在这里干了吗？

大栗子说，早走了，单飞了，自己代理了个品牌，把客户也带走了不少。

刘胜曾经送过我一句话，当面说真话，背后说好话。

但是，在本地茶馆、酒庄里，则是另外一套逻辑，那就是当面说假话，背后说坏话。

很少有人能从这些地方得到赞美。

全是缺点。

全是八卦。

与从业群体有关……

大栗子这么评价冰心，我有些不开心，但是也不能反驳，毕竟她接触的比咱接触的多，只是我觉得大栗子对客户是不是有什么误解？那原本就是冰心的朋友，大家买她的面子而已，你真以为是你的客户？

我算是冰心很得意的学生之一。

疫情时，她的确单飞了，自己代理了一个品牌，到书店找我，不是向我推销，而是想跟我谈谈心，我算是信得过单位。

开篇，我先给她讲了一个故事。

我刚参加工作，就遇到了一位贵人，最初我给他干文员，后来干秘书，我当时还是个学生，他很赏识我，就把我带在了身边，把他办公室的钥匙都给了我，我们俩的办公桌面对面。

他很喜欢我的一个点，就是稿子写的不俗套。

很巧，我今天刷抖音刷到了本地一个包装厂的奠基视频，领导们的讲话，若是我来给审稿，都不合格，完全就是念作文，而且是很低级的作文。

今日阳光明媚……

不是说不合适。

而是显的领导没水平。

这跟小学生作文有什么区别？

我跟的那个领导，应该说是忘年交，他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，我从他身上，窥探到了许多许多，从而悟到了很多，至少早开悟10年。

他就如您一般，人品非常好。

那是一个随意签单的时代，有专车，有司机，所有大小饭店都可以签单，而且那时吃喝是真厉害，随意一顿饭，千元起。

偶尔，他有外地朋友来访。

他都自己掏钱请。

就这么一个细节，你懂什么意思不？

公是公，私是私。

下属给他送礼，那时没有大闸蟹的概念，是烟台的梭子蟹，当时他不在，同事给放办公室里了，让我转告一声。

他要求我给退回。

真是不拿别人一针一线。

他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，他父亲那个年龄就有专车了，他姐姐搭过一次顺风车，父亲主动写了检讨。

这些，听起来很假。

人家，真的是那样的人。

你知道，我读大学时，是带着什么世界观看世界的？

所有富人，都是为富不仁。

所有干部，都贪污，那时农村人的说法是村长以上都拉出去枪毙，一个都不冤枉。

而我看到的呢？

则是另外一个景象。

原来，还有这么一群人？有家国情怀，心系百姓，有大爱，不拿不占，而且为人谦虚，又博学……

一瞬间被扭转过来了。

他退休后，被一位朋友喊着做了康宝莱，有个前提，他本身就对这些东西有所研究，在20年前，他就通过新浪上的保健品广告购物，还做过医美小手术。

所以，他遇上康宝莱，不意外。

还有个深层次的原因，就是大家族里，有家族病史，普遍60岁+就去世了。

他很担心。

所以，他工作的很努力，给自己设置的寿命是65岁。

他做康宝莱，做的特别好。

他找到谁，谁都给面子，一些地产商，贸易商，只要他能找到，都是YES，而且那个年代，一买就是上万元的支持。

因为，他这个人对人太好了，太有爱了。

而且，他真的是带着健康使命去的，生怕自己讲不明白，虔诚的带着自己的上线一起，去挨着给人送健康。

也给我送过，我买了9千元的。

我曾经多次想劝一句。

忍住了。

从始至终，都没有一个人劝过他，而且他找谁，谁买单。

他为什么没思考过，大家会对他有偏见呢？

因为，他对别人没有偏见。

你是做保险的，做直销的，他依然热情，不会觉得低看你一眼，从而当他自己干的时候，也没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。

还有一点，文科生出身。

缺少理性思维。

近十年，我接触作家比较多，而且多是茅盾文学奖系列，这么说吧，作家群体也是直销的重灾区，他们自己可能不做，但是家人深陷其中，而且他们会被拿来当招牌，你看，XX，知道不？他也是咱家客户。

冰心问我，你师傅后来呢？

我说，他去江苏当副总去了，这些事就放下了。

她问，你有没有跟他谈过？

我说，到现在也没开过口，我觉得是皇帝的新装，谁都不能说，另外，他都放下了，我何必让他知道呢？

我为什么给冰心讲这些？

她跟我师傅，一模一样，一样的人，一样的家庭背景，一样的轨迹。

冰心说，接下来的谈话，你就敞开心，可以不？

我说，是你，不是我。

她说，你有什么就说什么。

我说，我作为旁观者，看你跟看我师傅，一模一样，那天，你拉到答谢会的所有人，在过去，你无论问谁借10万元，大家都不会问用途，也不会犹豫1秒钟，都是绝对的YES，但是从这场答谢会以后，都会是NO，即便不是NO，也要思考再三，因为对你整个人的定位或者定价，变了。

她说，跟我闺女劝我的一样。

我问，我很好奇，当年，有没有人劝过你，NO？

她说，所有人都是NO。

我问，那你为什么还继续？

她说，我从小到大，从来没叛逆过，我觉得，自己想体验一下不同的维度，感受一下商业赛道，去经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，丰富一下人生，所以大家越反对，我越觉得选择是对的，为什么你说的别人评价我没过多的考虑？因为我的人生信条是利他，我不会做伤害朋友的事，所以也没考虑过这些。

我说，我很好奇，当年是谁拉的你？

她说，XX，后来调到临沂了。

我说，应该把他枪毙，应该是大栗子委托他给介绍个人脉资源广的，他把你推上了舞台。

她说，现在回头想想，可能是。

我问，你进入这个领域后，有没有发现，这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人？

她说，怎么说呢？形形色色的人，过去压根接触不到的人与事，在这里都丰富起来了，我遇到最多的求助是酒驾以及营救，打电话，说XX的朋友被XX派出所抓去了，问能不能先弄出来？的确是过去从来没接触过的世界，之前我说你写的文章色调太暗，全是一些社会阴暗面，我去上了两年班才发现，真是如此，甚至更夸张，后来为什么我很少去店里？因为很多人中午喝了酒就过去喝茶，喝了酒之后，聊天内容以及方式，没法理解……

我问，除了亲人外，有没有人提醒过，这些事不能做？

她说，没有。

我问，上次答谢会，你有个企业家朋友，没有去现场，有印象不？

她说，有，我把他的礼品给领出来了，送去了。

我说，其实，那就是对你的暗示。

她说，我难过了好几天，我们关系很好，他也答应去了，但是突然说有事。

当我跟她讲了这些后。

她整个人情绪有些不对，红了眼圈，要哭。

我说，人终究是社会属性，好不容易经营的形象，不能轻易破坏，何况那点钱，没有太大意思，可以把精力用到别的方面，去研究个什么。

她问，我如何补救？

我问，你相信我吗？

她说，绝对的。

我问，让你全盘放弃，你能做到吗？

她说，现在我基本不怎么管了。

我说，时间越长，越难，因为与你深度捆绑了，员工与你捆绑了，收入与你捆绑了，你越难抽身了。

她没回答……

从性格上，我又理解了她，她就是自己剖析的，乖乖女了一辈子，就是想叛逆一次，试试什么感受。

当年，我在济南生活时，遇到了XX大学的一位老师，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，妈妈陪读到博士，她从小学到大学，就没出过洪楼生活圈，遇到了我，那时我整天骑个大摩托车，凌晨3点，我去她家后门等她，她住家属院，前门有人执勤，后门能爬出来，然后我骑摩托车驮着她，要么绕高架骑一圈，最疯狂的一次跑高速去了泰山，一路超车，事后，我问她，若是咱俩就这么挂了，你愿意不？她说，愿意。

五点左右，送她回去。

她再假装刚起床。

她是个好闺女，好老师，谁都夸。

其实，内心狂野，叛逆。

学抽烟，看X片，在屁股上写字……

我从济南搬回沂水，就基本没什么联系了，只是告诉我闪婚了，因为父亲要退休了，怕礼金收不回来了。

一个类型。

只是叛逆早晚的事。

有人脉资源，而且自己也退休了，变现不好吗？

这要分，人脉资源是什么类型。

若是粉丝。

那，应该变现。

若是优质资源，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，不该变。

谈完以后。

她走的时候，我感觉她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，等于她这几年构建的价值观，坍塌了，原来一切都是错的？

你倘若做点小买卖，例如XX他媳妇，人家比你资源丰富吧？就在我们书店不远处开了个小饭桌，陪一群孩子，偶尔还辅导作业，她就活的很幸福，觉得自己特别有激情，肉、菜都是自己亲自去超市买，别人送上门的她都不要，因为超市的有检疫，另外，光选好的，肉都只买金锣的，偶尔中午我不点外卖的时候，我都过去吃，真的好……

不动用资源，做点小事，很享受。

你做的什么业务？

拉人头。

你给每个朋友打电话，都是直接罚款。

例如你卖给我酒。

对于我而言，全是累赘，但是这个话我没说过，你让我买2万元的酒与问我要2万元，对于我而言，是一样的。

酒，对于我，一点用都没有。

不仅仅我这么认为。

你的朋友们，都这么认为！

你跟普通的退休人不一样，他们多是草台班子，混日子的，你是才华横溢的，有自己的专长，应该是继续深耕，继续ENJOY，咋能去跟一群野鸡混在一起呢？

本地卖茶的卖酒的，有一个正经的吗？

而且，等你离职了，对你评价非常差。

她说，这个我知道，打电话直接骂过，说我抢客户……

我说，听我的，咱不捣鼓这些，本地客户买酒，只要我认识的，一律不卖，偶尔有读者下单，我都是让跑腿给送，就是我尽一切可能避免为面子买单，之前出过纠纷，健身房里有人捧场，还是赊欠，因为钱给了还是没给的问题，就差当面肉搏撕逼了，到现在见了面都有隔阂。

她说，为什么这些从来没人跟我说过？

我说，谁傻呀？跟你说这些，你从来没从商业角度思考过问题，另外，你没做过生意，对老板群体有误解，总觉得大家都是千万或亿万富翁，买个两三万元的酒算什么？九牛一毛，不能这么想，大家的每一分钱，都不容易，这么跟你说吧，我们觉得一万元是大钱，王思聪也这么认为，我们觉得王思聪不在意是我们意淫的，其实一万元在任何人眼里，都是大钱，这个大与小，是说日常生活消费。

这么说，可能打击一大片。

体制内，大部分人对社会的认知，就是小学生水平。

除了两类，一是干过一把手的，二是干过办公室主任的，这两类是在线的，其它的，都很幼稚，幼稚的原因是不能正确的认识钱，认识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