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懂日记:继续回到五莲,随笔~
书接上回。
继续回到五莲。
五莲是哪?
日照下面的一个县城。
貌似存在感不强。
省内还好,因为五莲山比较有名。
还有个全国知名品牌,五征农用车,不过,现在也慢慢被人遗忘了,因为农用车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场景太少。
在骑行五莲时,我曾经写过一句话,五征与时风,山东的农业用车双子星,错过了最大的一个赛道,就是面包车。
曾经,他们是这个赛道的王者。
结果,一纸禁令,农用车不允许进城。
不仅仅误判了面包车赛道,也没有能成功上市A股。
当然,现在在农机方面做的不错。
特种车,拖拉机。
我的意思是,原本,可以更好。
五莲,很山。
山连着山。
从而,很容易有与世隔绝的村落,从而,这里的人最淳朴。
淳朴的意思是,最好驯化。
干活,忠诚。
让械斗,就械斗,誓死保卫。
我哥起家,最早的一批钻探工人,多来自五莲,我以前写过,有的村,连村长都跟着出去打工。
那几年,我哥喊我去五莲水库钓鱼,去村长家做客,杀鸡宰羊,堪比县长来了。
2022年,骑行山东时,我写过一个场景。
我是农村长大的。
但是,我小时候的很多场景,在沂水,在我们乡镇,在我们村庄,都已经消失了,例如木质推车,割猪草……
在五莲,我全见到了。
不是老年人。
而是如我般年龄大小的女人。
当然,五莲名人也不少,湾仔码头创始人,还有个院士,医学领域的权威,日照人去上海看病,都奔他去。
这些,其实不具有代表性。
我还写过一个观点,从概率学角度,百万分之一总会出现天之骄子。
这是人群基数决定的。
不具有普适性。
我五莲籍的大学同学,现在已经是县长了。
我同龄人,83年的。
那才是真正白手起家,从基层一步一步干出来的。
前段时间,跟我哥闲聊,我哥说,现在乡镇上挑大梁的,多是90后了,甚至是外地考过来的凤凰男,只要你真有能力,真的上进,又恰好国家大力启用年轻干部,有的90后夫妻俩,一人分管一个乡镇……
咱当父母官的话,谁干的好,咱看不在眼里吗?
我骑友临退休了,扶正了。
给了她个级别。
她跟我关系很好,说事前去给一把手送礼,给退回了。
提拔后,她又一次去感谢。
不仅仅被退回了,还被训斥了一番,意思是你对自己的工作咋那么不自信?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,与任何人无关。
她是真的用心。
那个年龄了,几乎天天晚上8点后下班。
天天加班。
我们这些外人,都觉得心疼。
真的努力。
关系,金钱,都有加成,但是基本前提不会变,那就是,你必须是一个本身很优秀的人,很上进,做出过卓越贡献。
年轻时,我写过一番话,倘若我当了一名高中老师,我坚信自己退休前能干到校长,倘若我是一名基层公务员,我也坚信自己退休前能干到县长。
现在看,这些话,有些傻。
但是,可以略打折扣。
意思是,依然会非常出色。
毕竟。
对待事业,我们绝对用心。
对比我的同龄人,我算顶级勤奋吧?顶级用心,高度自律,也不算太笨,若是我们这样的努力,这样的付出都没有被看到?
那是不可能的。
我们对很多人的判断,存在视觉差。
总觉得,人家吊儿郎当。
例如,别人看林薇薇,一个在校学生,整天爬山爬男人。
这样的人若是能轻松毕业?
那不是逆天了吗?
这是表象。
真正的内核是什么?
我能吸引她,就说明,她如我一般勤奋,甚至比我时间管理更变态,我这么高密度高节奏的人,竟然有些时候都觉得她把行程安排的太变态了,例如我们从衡山上下来已经晚上7点了,我们是早上天不亮开始爬的,早上天不亮时我还起床先跳了绳,当天爬了33公里,这不是直线前进,这是爬上爬下,再说个更直观的数据,大家说的爬泰山,也就是5公里,下山后,我死活不想走了,她提议,晚上接着跨省杀到武功山……
然后,大半夜入住。
我死活没让她进我房间。
早上天刚亮,又开始征战30多公里的武功山。
结果,我没爬完,挑战失败。
她陪我下撤了。
我腿疼。
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?
半夜,我醒来,发现她在电脑前做作业,光着腚。
我问她,你导师是不是半夜也光着腚批作业?
她笑的咯咯的,说真的是。
问我怎么知道的?
我说,我那边有个女老师,去济南参加培训,认识了主讲人,大教授,后来俩人滚了床单,事后,他第一件事就是光着腚到电脑前改作业……
林薇薇跟我讲,现在博士毕业非常难,找枪手难,发论文难,答辩难,评审难,过去可能只要舍得花钱,现在难度很大,因为查重,抄袭,都是大罪,尤其是互联网时代,人人都可以去吹毛求疵,关键是还要盲审,把论文还是答辩随意发给五位国内专家,打分ABCD,只要有一个C或D,就算不合格。
我也没读过,具体我也不懂。
这些都是她跟我说的。
她说,自己有个河南师哥,在研究所八年了,还没毕业……
上次我在北京见过。
他们请我吃海底捞。
比我小不了几岁,很木讷,感觉读书读傻了,当时聊了一句话,把我和林薇薇都石化了,聊到深圳的改革开放,当时是说深圳哪最美?我分享的是夜爬莲花山,去拜邓小平。
他说,去拜他的,基本都是资本家,老百姓没有拜的。
我心想,这是什么逻辑?
快40岁的人了,这逻辑。
难怪毕不了业。
前几天林薇薇问我还记得她那个傻屌师兄不?
我说,记得。
她说,今年,又没过,今年各方面都准备的很好,论文也可以,但是,今年答辩阵容太强大了,坐在主席台上的是各级一把手,台下只有他,吓尿了……
我说,心理素质不过关。
她说,太紧张了。
我说,我学车时,有个小伙,仿佛是教练,倒车入库简直是漂移水准,跟我一起考试那次是他的第三次补考,他又没过,不仅仅没过,还尿湿了车座。
她说,博士这个东西,说简单很简单,说复杂很复杂,还是需要灵性的。
我觉得,林薇薇要是考个登山博士,绝对行。
她聊起这个,滔滔不绝。
我很少佩服一个人的学习能力。
但是,她,我佩服。
我们去一个地方,完全陌生的地方,若是她来做攻略,我就安心当个傻子就行了,地理,人文,历史,典故,吃什么,住什么,从哪到哪几公里,需要开车还是打车,她都计算的明明白白。
有一点她不如我。
就是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人,我都能给搞的明明白白。
我个人的理解是,读博士和当网红是一回事。
例如,网红好当不?
倘若,我算个网红的话,在外人看来,太好当了,整天吊儿郎当,打个球,骑个车,写写文章,就这?竟然还有人追捧?
但是呢,你要这么想,懂懂做的每一件小事,其实对于大部分人而言,都是天花板级的存在,例如每天跳绳,每天分享学习笔记,哪怕是每天早上发的那条朋友圈或者在群里发的那句“早安,又是美好的一天”。
就是说,除了他,基本没人能做到。
偶尔,能做到。
日复一日,全勤。
基本,都做不到。
是他的这些基本功,举重若轻的前提下,你觉得当网红,真简单。
言归正传。
去苗木基地的路上,路过彩虹路。
刘舒说,这条路,你骑过。
我说,骑过一部分,没全部骑完。
她说,今年,感觉骑车的人格外的多。
我说,抖音引导的结果,沂水那边,过去很少有年轻人骑公路车,现在我偶尔骑摩托车出去转转,经常遇到骑行者,看装备就知道,很专业的一群。
她问,你咋不骑了?
我说,没有时间,骑行50公里,从准备出发到回来洗完澡,至少三小时,而且这玩意,一个人骑实在太无聊,俩人骑呢?别人又未必有我们这么自由的时间,后来我想了想,不如安心打个羽毛球,一来一回俩小时,关键是非常快乐,打起来嗷嗷的……
她说,XX(我前妻)最近天天在健身,最初是找CROSSFIT,本地没有,她就在抖音上找的私教,人家给她录了视频,拉引体向上,跳绳。
我说,她在我的健身群里,我觉得现在也慢慢雷声大雨点小了,最初天天会晒数据,我说她肚皮太黑别发照片了,可能生气了,好几天没发信息了。
她说,她最近没在这边。
我问,你在青岛好好的,跑这里干什么?
她说,一方面,想家,一方面,干够了。
我说,农村孩子,受到最坏的一个催眠,就是乡土情结,其实这个是错的,会使一个人总倒着跑,真正先进的思维是走到哪都能落叶扎根,你不喜欢大青岛,竟然想回沂水,回农村,你这不是想过苦日子吗?
她说,孩子跟了她爸,她爸总灌输我不好的理念,从而孩子对我也有误解,我在青岛基本就是孤魂野鬼,工作上也不顺利,我在我们科室干了11年,兢兢业业,轮也应该轮到我干个副主任了,当时分管一把手还是我大学同学,不是一个系的,但是同级的,也认识,我就去找他,他问我的第一句就是,你为咱院做过什么贡献?我草他娘,我贡献了我的青春,我的人生……
我说,你忘记送礼了吧。
她说,当时我就是个傻逼,啥也不懂,觉得咱是同学,而且按照科室老带新的惯性,的确应该是到我了,这是中医领域的传承,他提拔了别人,后来有人跟我讲,这个同学,一贯作风如此,你不拿钱开路,亲爹也不行。他出事时,办案征集线索,我就给写了封信,讲述了当年我遭受的委屈以及对应的怀疑。
我说,不该写。
她说,是不该写,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。
我问,比你老的,是都高升了还是辞职了?
她说,这些年,只要年龄够大的中医,基本都被挖走了,也有挖我的,但是需要去外地工作,我在青岛都没有归属感,去外地更不行,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回沂水合作个社区诊所,就跟我舅(我前岳父)一样,活到多大,干到多大,就很完美的人生。
我问,能感受到中医的崛起吗?
她说,过去中医受排挤,主要是不创收,手术多赚钱,中医给人针个灸推个拿,收个十块八块的,有什么意思?后来呢?反过来了,喜欢中医的人越来越多,挂中医号的越来越多,中医科室带来的检查收入占医院总收入的比例越来越高。
我问,你们上学时,是以中医为主还是临床为主?
她说,我读大学时,虽然是中医专业,其实接受的基本是现代医学教育,也上解剖课,也学药理,跟中医院是一个道理,中只是一个旗号,其实内部都是现代化的,我同学大部分都在临床,是这些年,中医需求大了,人手不够了,一方面转化民间中医,一方面从中医院毕业的医生里转化。
我说,也算俩流派。
她说,算是,一派是念过书的,一派是纯粹的经验主义。
我说,于是,不可融合。
她说,是的。
我说,所以,你觉得你们俩现在的诊所,若是以中医的名义卖大力丸是违背了你的原则。
她说,是的。
我说,你要做这些,必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但是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。
她说,你说的太对了,这就是根本冲突点,她真觉得是在救死扶伤,但是我觉得是在搞智商税。
我问,你觉得你舅舅的医术如何?
她说,他就是我心目中很专业的中医,把现代诊疗手段与经验主义完美结合在了一起,就是他行医手法基本是中医,靠经验,靠自身阅病无数的大数据,但是用药还是以西药为主,我读中医专业时他是反对的,说自己诊所的药匣子都烧了火。
我说,现在,一面墙都是药匣子。
她说,那都是摆着好看的,现在中药基本都是成品。
我说,经验主义有些时候是有用的,我儿子有段时间频繁的发烧,找不到病灶,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,虽然不是一家人了,但是遇到事,肯定是热情有加,他直接点了一个细节,应该是扁桃体手术留了个“茬”,这个“茬”成了病灶,然后我们朝这个方向,到医院一照,果然是。
看完树苗,我们回五莲县城。
送刘舒回诊所。
在诊所坐了一会。
门可罗雀,一个人都没有。
扫地机器人跑来跑去……
我问,什么时候买的?
她说,看你晒了就买了。
我问,多少钱?
她说,两千左右。
是美的的。
我看地面扫的不干净,拖的也不给力。
我问,是不是没设置好?
她说,设置好了。
我给塞回了基站,然后再取出来,看了看垃圾盒,里面都快满了,钉子,螺丝,铁丝……
她不知道这玩意要定期清理。
我研究了一下,这个机器人也好,基站也罢,跟我书店、家里的长的几乎一模一样,但是品质差距太大了。
扫地的状态,质感。
关键是结果。
我的扫完后,光脚,脚板真的是一尘不染。
她这个?
太业余了。
所以,不能看着功能像,样子像就以为差不多。
类似的东西,买就买头牌。
五莲这个诊所,依我的经验,要黄,定位不伦不类,外行领导内行,各有各的想法,俩女人都离过婚,都很强势,但是都觉得自己是弱势,都想掌控对方。
她的原始想法是可以的。
去沂水开个诊所,社区诊所,以西医为主,偶尔也卖一些中药,刚开始没人信任不要紧,慢慢的口碑相传,毕竟自己的履历可以,读过大学,在大医院干过那么多年,虽然没干上主任,但是离开时已经是副主任了,这些都可以写在履历里。
她应该是计划,嫁回沂水。
随她们折腾去吧。
非请我们吃晚饭。
我说,我们要早点赶回去,出来一整天了。
她说,我觉得,你文章写的没有以前好了,除了打球就是打牌喝酒,没有变化,就是县城里的那些鸡飞狗跳,没什么意思。
我说,我自己也这么觉得。
她打电话在联系特产。
我说,什么都不要。
她说,你要不要无所谓,关键是人家XX局长来了,不能让人空手。
我说,他更不要。
她说什么也让我们坐会,说还需要我帮忙,她老家那边有个嫂子,腰腿疼,让她给配的药,让我顺路给捎去。
这是留我们等一会的借口。
好吧。
给我们弄了一些山鸡蛋,煎饼……
成箱的。
真让我帮着捎药,说让我放我书店就行,她让嫂子过去拿。
我说,我给送。
她说,不用,又不着急吃。
我说,把电话号码给我,我看看顺路不,顺路我就直接给送了。
她把号码给了我。
返程。
路上我先联系了这个嫂子,我也要喊嫂子,她在幼儿园给人做饭,正好顺路,我把龙局长放下后,接着去给嫂子送药。
嫂子很健谈。
健谈到了祥林嫂的地步。
说家里的老房子,虽然坍塌了,但是还要。
春节回家上坟,一看。
竟然让邻居占去了三分之一。
我问,是你家的还是孩子爷爷家的?
是她老公爷爷家的。
就是,原本已经差不多是平地状态了,有地基残渣在,结果,让邻居给占了。
我问,你想怎么解决?
她说,我写个东西,你帮我发发。
我说,我不敢。
她说,我打了12345,村里书记,镇长,都联系我了,让我先答复满意,否则扣他们1000块钱。
我问,那你满意吗?
她说,我不满意。
我说,赔钱也行。
她说,咱又不差那十万八万的。
我说,真赔十万八万就给他了。
她说,穷的叮当响。
我说,其实无所谓的事,别说这些老房子老地基了,现在新房子都没人要,我结婚的房子,10万元没人要,堪比大别墅,全是红木装修的。
她说,我咽不下这口气。
成了祥林嫂。
我越听越觉得鲁迅写的太鲜活了。
就是眼前的她。
我说,你小心点,别被打了。
她问我,派出所是干什么的?
而且,还沾亲带故。
我的建议是,让村里组织协调,弄个数就行了,也别太离谱,三五百也行,一两千也罢,把这一页翻过去,农村人容易极端,何况这个事说起来很复杂,按照上次测量的标准来裁定的话,凡是没有不动产证的空地,都算是村里的,老房子也不例外,只是按照传统,一般是谁家的老房子所在地,就是谁家的地,例如我哥把老房子砸了,村里批了新的宅基地,老房子的位置让他种上树了,若是完全按照正规,那个地方就是村里的集体用地。
下午,我同学找我,说不方便见我,老人没了。
我问,在哪?
他说,出殡完了。
我们这里有个习俗,就是家里老人没了,不能随意去别人家或者见别人。
很老实很木讷,运气又超级好的一个人。
步步都难。
结果,天上掉了个馅饼。
不抽烟不喝酒不合群。
让我给他找个鸡……
我真不认识。
但是呢,他这么反差的需求,除了找我,他不会跟任何人讲,这是对我至高无上的信任。
我问,什么样的?
他说,唱唱歌的,我想唱个通宵,喝个通宵,然后明早就回去了。
我问,要我陪你吗?
他说,不用。
我问,需要别的吗?
他说,不需要。
我明白了,他只是找个陌生人,能嘘寒问暖的,至于能不能捏奶子或其它,都无所谓。
一个老实人,心痛到极致,可能才会有类似的反差需求吧。
我要找个靠谱的,能听我话的。
能随时向我汇报的。
夜店里那些,不靠谱。
婊子无情,是大数据总结出来的。
普适性。
当然,存在个例。
我想到了一个东北女人,我妹妹的那个闺蜜,她对我超级崇拜,就是我能拿捏住她,她在美容店工作,前几天大雪时,我回家接闺女,她跟我车一起回的县城,当时还弄了两瓶1573,非要请我喝酒,我拒绝了。
我联系了妹妹,让妹妹给这个女人发信息,把我电话号码给她,说我找她有点事。
妹妹问,什么事?
我说,我找她生个孩子,这个人怎么样?
妹妹说,这个人,性格很好,除了花钱大手大脚,偶尔借钱外,别的方面都很好,很爷们,你看她整天胡说八道的,其实男女方面,还是比较内敛的,否则她不会干美容。
给我回了电话。
我本来想在电话里说,但是我怕她误解为把她当鸡了。
说见个面,说个事。
我一五一十的跟她讲了,就一个原则,要喝酒你就陪着,他酒量应该一般,我推测唱不了太久就会回酒店,人绝对没问题,不会动手动脚的,他要哭你就安慰两句,要唱你就鼓励,不要理解为了让你出台。
刚开始,她还是比较生气的,意思是,你这不就把我当鸡了吗?
我解释了半天。
她说尝试一下。
先写到这里,又到打球时间了。